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暌違29年,詩人林彧終於再出詩集,他曾被譽為80年代最能掌握現代人焦慮的能手,歷經媒體喧囂、回鄉賣茶、中年中風,詩作愈見精練,且充滿生命智慧…



相機拍照可以校正心眼。

拿著傻瓜相機,我瞧見:更多等待顯影的風景。我寫詩,用最儉省的字句,開了小小小的視窗,好讓世界來窺探──幽暗的盡處,有人不斷蠢動。武陵春望青天太高了,春神下令:櫻花向上攀爬。每張小臉都紅通通。幸福很遙遠,我吩咐東風:四散追索。枝頭綠芽搶當斥候。春雨車站遊客搭著末班車離去,我坐在末班車,歸來。來去之間,燈光交織,車站熄燈前,景象突顯輝煌,搖晃的影子,龐大,但是寂寞。春雨的銀白睫毛在夜的黑眸前,開闔刷動。河堤上散步,畢竟不是流浪,我們相遇在黃昏的河堤上,也相忘於那天的夕陽。我沒詢問你的故鄉,相逢,不就是你我交換著:回家的方向?驚蟄之前我是滿腮鬍渣的男人,憂喜不在乎刮與不刮我是單飛的翅膀,拍不拍浪沒人管得著,我上摶九萬丈落葉商議車票已經被訂好了我們需要自己規劃行程嗎清晨,我聽見構樹與楓香的交談南風起,向北行東風拂送,便選擇艷麗的夕陽哪裡落腳,就在那裡成長鄉愁若發了芽滿山綠葉都奮臂吶喊再把我們拋向更遙遠的地方不留銅像的悲哀在於只能飽受風霜,以及鴿糞,三不五時扔拋來的油漆,唾沫,口號──榮耀和羞辱塑造在一起我要是銅像,寧可被銷熔了,被鑄成千把湯匙,攪摻著麥片與牛奶每天和無邪而飢餓的嘴唇親吻:嗯,好喝嬰兒翻翻身後,我像剛滿月的嬰兒,在復健床上無知地笑著明明是逐漸撿回被盜的天賦我卻有種收復失土的吋吋激動(本文摘自林彧詩集《嬰兒翻》一書,印刻出版)(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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